档案还原王耀武被俘细节,公安都不认识他,一把厕纸让身份暴露

2024-11-23 11:35 来源: 文化之窗 本文影响了:796人

在对济南发起总攻前,齐鲁大地的党政军民喊出了“打开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当时济南大约还有10万敌军,要想从这10万人里面揪出敌军最高指挥官,似乎比攻破济南城难度还大。

但只要发动军民,把网撒得更宽,织得更密,也不是没有可能。因此在攻城前夕,济南附近的公安部队已经设下重重关卡,堵截敌军溃兵。

在山东寿光境内有一条大致呈南北走向的弥河,阻断东西交通。河道上原本有一座桥,是沧州至潍坊公路的一个必经枢纽,也是由西至东去往的青岛的唯一通道。但敌军撤退前已经将桥炸毁。

当时的寿光县机关就驻扎在弥河东边不远处一个叫屯田村的小村庄。县公安局分析,敌军在山东除济南外,仅剩青岛一个据点。济南敌军溃败后,必然要跨过弥河涌向青岛。

县公安局命令在弥河上修建一座木桥,并安排公安战士日夜守卫盘查,严防敌军溃兵通过。

1948年9月16日晚,解放军向济南发起全面进攻,以“东西对进”的战术夹击济南。在解放军强大攻势面前,敌军西守备区指挥官、整编第96军军长吴化文率2万余人起义,把部队开往黄河以北。

西线让出一个大缺口,大大加速了济南的解放。解放军战士不畏牺牲,经过8天8夜的连续激战,终于在24日完全攻占济南。

但是,部队进城后却未找到王耀武。济南飞机场早在攻城之初就被我军占领,王耀武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许世友严令各部仔细搜查。

9月28日,刘金光、刘玉民、张宗学三名战士在弥河岸边站岗。早上八点左右,西边公路上来了两辆马车,车上拉着7个人,其中5男2女。

战乱时期,这种成群结队出行的人,自然引起公安战士的注意。一个战士上前去询问:“你们干什么的?”

车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跳下车说:“我叫乔玉龙,是商人,家里被炮火打了,想到青岛去投靠亲戚。”

一听去青岛的,战士警惕性立刻提高了,挨个询问了他们的名字。战士发现车上躺着一个人,身体用棉被盖着,头用白毛巾蒙着,捂得严严实实。

这几个人说是济南人,讲话却不像济南口音,看起来比较可疑,战士便把他们带到驻地进一步检查盘问。

审讯员王洪涛分别与几人谈话。其中两位女性说是在济南做生意,不认识五个男的,路上太饿了才跟他们的车一起走。

另外三名男子都称是济南人,各自到青岛去投奔亲戚。但他们口音都不像济南人,而且问在哪碰到的,答案也各不相同。

审问乔玉龙时,他回答:“我是开点心铺的,车上那个病人叫乔堃,是我亲叔父。他在济南被炮弹震聋了,都吓出病来了,我带他一起去青岛。”

王洪涛又去问躺在车上的乔堃,只见他将舌头伸了伸,像是不能说话的样子。

战士们把乔堃围在头上的白毛巾拿下来,只见此人脸形较胖,一圈络腮胡子。面部上下黑白分明,中间一道月牙形分界线,非常像常带敌军大盖帽留下的痕迹。

战士们心里想,这恐怕不是普通老百姓,八成是个敌军军官。于是便叫乔堃下车来谈话,乔堃刚要起身,乔玉龙便上前把他扶起来,背着他下车。

王洪涛单独对乔堃进行审问,他暴露出更多破绽。问他是干什么的,他回答说是开饭馆的,却说不清店面问号。问他与乔玉龙什么关系,回答是老乡,却又说不清他是哪个村的。

问乔玉龙父亲的名字,他也说不清楚。侦查人员最后问:“不是一个村的,他咋叫你亲叔?”

乔堃支支吾吾地回答:“这……俺们都姓乔,论起来就叫叔了。”乔堃的表现让公安战士们更加怀疑他的身份。

审讯还没结束,乔堃突然打断说:“我要去方便一下!”公安战士示意他去。只见他走到乔玉龙身边,而乔玉龙从随身一个挎包里掏出一把雪白的手纸递给他。

这时几个公安战士眼前一亮商量道:“这一定是个国民党大官,至少军级以上,等会把他送到禁闭室里去审问。”

乔堃回来后被关到禁闭室,他一看被关起来了表现得非常惊恐,不断要求与审讯员谈话。这时候县公安局开了个会商量,这二乔肯定是顽军官佐。而另外5人估计是平民,为示宽大,先行释放。

审讯股长王登仁亲自提审了乔堃,这时他已经吓得有些失常。王登仁问他:“你是哪里人?”

乔堃并不回答,目光不断向四周打探,反问道:“你是县长吗?”

王登仁说:“我在问你问题,与我是否县长有什么关系?”

乔堃忐忑地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就说实话,我就是王耀武,那几个人是我的卫士。我要找县长谈谈……”

王登仁大吃一惊,原本以为逮了个敌军军级官员,没想到眼前竟是敌军第二绥靖区司令兼山东省政府主席王耀武。

以上这段是1948年9月28日,山东寿光县公安局报告的《捕获王耀武经过情形》的大致内容。

看到这里,我想读者们一定很好奇,公安战士是如何凭借几张厕纸就判定眼前的商人是敌军高级官员的?堂堂一方大员在回答问题时竟然漏洞百出,是不是太傻了?王耀武被俘后又有怎样的表现呢?

说起这厕纸,简直是一部中国生活进步史,总结起来就是——过去靠刮,后来靠擦。老祖宗们曾用过木棍、竹片、树叶等来拭秽,即便中国很早就发明了纸,但长期以来能用纸来拭秽的仅限于权贵家庭。

在《宫女谈往录》中详细描述过慈禧太后所用的厕纸。她用的是一种中国手工制造相对细软的白棉纸,但在使用前还要进行一次特殊处理。宫女嘴里含一口水,轻轻地往纸上喷水,经过长期训练,她们往往喷得比雾还细。

等纸受潮发蔫后,用铜烫斗烫两遍,然后裁成大小合适的长条,再垫上湿布,最后再烫一遍才能使用。经过这样处理的纸既柔软又干净,才算好用。这套程序,恐怕也只有帝王之家才享受得起。

清末国门洞开,西方列强入侵。洋纸进入中国市场,主要用于印刷。由于列强的经济入侵,中国的机器造纸业一直发展不起来。

直到全面抗战爆发前,国产机制纸年产量最高时也只有6万吨左右,平均下来每人能分到4两多一点点。

抗战爆发后,大量城市沦陷,纸厂也化为泡影,加上日军经济封锁,国内物资非常紧缺。酷爱写日记的老蒋,也不得不叫在美国办事的宋子文,帮买一批笔记本回来。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虽然接收了一批纸厂。但他们忙于打内战,加上人浮于事,这批纸厂基本没有运转起来。中国用纸仍然靠进口,当年王耀武用的那种“像雪花一样白的纸”就是从美国进口的高级纸。

在物价飞涨、物资匮乏的战争年代,这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只有当大官的人通过特殊渠道才能搞到。

许多出生在农村的80后读者应该记得,90年代农村用的厕纸也达不到“雪白”这个等级,而且非常粗糙,稍微用点力要么破掉,要么擦得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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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战役图

王耀武拿出的那把厕纸几乎领先了中国农村生活40多年,你可以想象,这把厕纸在当时有多扎眼。因此公安战士通过一把厕纸判断他是个大官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可能有些读者会问都逃命了还这么讲究?其实王耀武还真是个爱体面的人,有些东西年长日久形成了习惯,已深入骨髓,连自己都发现不了,自然也就难以改变。

王耀武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年轻的时候在天津一家糕点店当学徒。在旧社会里,学徒工是被人瞧不起的,当年王耀武嘴笨,干活粗手粗脚,没少被欺负打骂。这对他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因而特别刻苦想要改变命运。

后来王耀武考入黄埔军校第三期,仔细梳理王耀武的履历你会发现:他28岁当旅长、32岁当师长、35岁当军长、40岁当集团军司令、41岁当方面军司令、42岁当省主席。可谓火箭式升迁,在黄埔系中速度仅次于胡宗南。

国军中有“三李不如一王”的说法,一王就是指王耀武,而三李则是指李延年、李仙洲和李玉堂。这三位都是黄埔一期的老大哥,后来却都成了王耀武的手下。

老蒋用人原则有三条:黄埔出身、浙江人、绝对忠诚。王耀武只符合其中两条,而且三期出身资历也浅,为何能得到如此快的升迁?

一方面,王耀武的升迁与他的能力息息相关。抗战期间,王耀武立下赫赫战功,一步一个脚印,靠战绩说话。另一方面,又与他早年当学徒有关。受尽人间冷暖后,王耀武知道自己在军界没有靠山,只能靠圆滑世故寻找依托。

王耀武特别会做人,有一套非常精妙的拉拢收买人心的办法。哪怕在老蒋面前,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礼品送给想送的对象。

据军统少将沈醉回忆,王耀武靠利用自己的防区搞走私发了大财,后来开始收买自己的直接领导。当年派克钢笔、瑞士金表还算奢侈品,王耀武每次出门身上都要带好几分。

开会时,他就借别人的表或者笔,等散会时用自己准备的礼品还回去。他怕别人发现后拒收,还在上面贴一张小字,写上“王耀武敬赠”几个字,于是双方就心照不宣了。这一招,连在老蒋面前他也用过。

老蒋身边不少人都收到过王耀武的礼品,因此许多人都愿意替他美言,王耀武要办个什么事也变得非常便捷。

其实就私德而言,王耀武在国军将领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别的将领大多三妻四妾,他只有一个妻子两人相敬如宾。别的将领大多吃喝嫖赌,而王耀武从不沾这些。

别的将领搞贪污腐败,弄得士兵苦不堪言。王耀武虽然也搞钱,但他大多靠做生意赚钱。甚至还把做生意赚的钱拿出一部分,用来提高官兵待遇。哪怕是普通士兵,用他们冒名领空饷,也会发双新布鞋或者毛巾,不会让他们白干。

当然在国军这个大染缸里面,王耀武自然也会受到影响,那就是搞贪图享受,爱体面,讲排场。

由于干学徒工的时候受过气,以后发达了王耀武直接把那家糕点店买了下来。在王耀武的军部,光军马就有43匹,虽然骑不了那么多,也得先备着。王耀武还专门准备了一个轿夫班,十几个轿夫都是人高马大的山东汉子,别提有多气派。

当时的新式轿车王耀武也是应有尽有。不仅他自己有,还经常拿来送人,连旅长这个级别也能收到他的轿车。当然王耀武不忘说一声:“这是美国进口的高级货,原本是给我夫人准备的。”

王耀武对穿倒不是很讲究,据他女儿回忆,王耀武在家中常穿布鞋,会客时才穿皮鞋。但王耀武指定要用美国进口的高级手纸,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让他暴露了身份。

要不是这把厕纸,即便被发现是国军人员也有机会逃走。

对于一般战俘,解放军的政策是非常宽大的。愿意留在部队的就先改造后编入部队,不愿意就发放路费让其回家。在后来的淮海战役中,第13兵团司令李弥也被俘虏过。但是他早已经换上普通士兵军装,谎称自己是部队文书,最终蒙混过关逃走了。

王耀武作为一省主席,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生活问题从来不用自己操心,所以一些生活常识也就忘得一干二净。

就像同样担任高官的胡宗南。据他夫人回忆,胡宗南对于花钱毫无概念,一般都由副官操持。一次副官不在,胡宗南请了几个将领喝酒,他身上只有两块银元却点了一大桌子菜。最后结账时发现连个零头都不够。

所以王耀武被问了几个问题就露出破绽,不是因为他笨,因为平时根本从未关注过普通人的生活,毫无生活经验,一问自然就露出马脚了。

据王耀武交代,济南城破后,他见大势已去准备出逃。他先是来到城东北角,假装视察火线,命令一个营和特务团的一部随他从北极阁通过坑道出城。

但才走了不到两里路,就遭到解放军阻击。为了脱身,王耀武命令突围部队抵抗一会往回撤。他自己带着四个卫士躲在旁边一个村子里换上了便装,等解放军去追他的突围部队后,他便混入逃难人群,向东涌去。

当晚,他们在一个村子里借宿了一夜。第二天他们雇了两辆胶轮马车,叫3名随从坐第一辆开路,1名卫士假冒他的侄儿跟在后面。

经过两天的赶路,他们到了益都县城,遇到两个饿得东倒西歪的妇女请求搭车。王耀武认为有妇女掩护更安全,就让她们上了车。天黑后,进城打探的卫士花钱在城里搞了一张通行证高兴地回来。

第二天上午,他们继续赶路,走到弥河木桥时被警惕的公安战士拦了下来。

王耀武身份确认后被押到华东军区政治部,他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恐怕难逃一死,因此求生欲极强。

王耀武要求见陈毅。因为当年军事调处三人委员会曾到济南开会,作为地主的王耀武设宴招待,陈毅也出席了这次宴会,还与王耀武有过一番交谈。此后,王耀武下令在济南会议期间保证陈毅等人的安全。

王耀武认为自己曾经对陈毅尽过保护之责,一来陈毅作为解放军高层更懂宽大政策,二来希望陈毅念在当年一面之缘保护自己周全。

然而当时陈毅并不在山东,他名义上还是华东军区司令员,实际上早已调往中原局,人在河南宝丰。经过研究,华东局决定由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接见王耀武。

为争取宽大处理,王耀武表示自己抗战有功,战后并不想卷入内战。只是在老蒋恩威并施之下,别无选择。还交代了自己破坏和平等一些罪行。

舒同希望他能静下心来,多读点进步书籍,并答应通过地下党照顾他在南京的家人。

后来王耀武还主动配合解放军,通过电台播放了《向蒋先生进一言》《告国民党官兵书》等内容,这些广播在敌军中引起极大震动。

老蒋听到这个广播气得用手中的茶杯砸坏了收音机。据傅作义的女儿傅冬菊回忆,当时傅被围在北京,对自己的出路仍犹豫不决,听到王耀武的广播后心神不宁,几天睡不好觉。

由于积极悔改,王耀武受到了宽大处理。在华东军区解放军官训练团改造了7年后,于1956年被送到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由于他积极学习,努力改造,还当上了学习委员。1959年王耀武成为第一批特赦的战犯。之后他担任全国政协文史专员。

1968年7月3日,王耀武因病在北京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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