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犁架犁唤春农,布谷布谷督岁功”,每到谷雨时节,那布谷鸟的鸣啼就从远方的山头传来,“布谷、布谷……”,听起来分明是“播种、播种……”,这是催促春播的号角。
这悦耳的叫声,庄户人再熟悉不过。实际上,在这叫声没响遍山川田野之前,就已做好准备。牛,养的膘肥体壮;犁,也擦得锃明瓦亮;种子,早就备好;还有拉钹梭的、拉磙子的,也都安排妥当,只待谷雨节气一到,温度升高,雨水增多,即可扬鞭开犁。不知是那鞭响,引来布谷和鸣;还是布谷的歌喉,唱开鞭花。
总之,田间地头,人欢马叫,乡村最为忙碌的时候已经来到,最为欢腾的景象已经呈现。彼时,花开正艳,鸟鸣正欢,无不陶醉阳春这美好时光。布谷的啼声,无疑是锦上添彩,将春忙推向高潮。对老乡们来讲,布谷鸟是吉祥鸟,那叫声不是“播种、播种……”,就是“开锄,开锄……”,倍感亲切,分外动听。
一方水土有一番风情,比如有地方将布谷鸟的叫声说成“拐古、拐古”,但较为通俗的说法是“布谷、布谷”,其名字也因此而得。其实,布谷鸟的学名叫杜鹃,又名子规、望帝等。每个叫法都有其含义或典故,翻开古朴的《诗经》、《离骚》以及唐诗宋词等书籍,均能感悟到布谷鸟扑棱翅膀飞出来。
布谷鸟不会筑巢,每逢产卵都是借窝,其幼鸟的孵化与生长,带有欺骗性,似乎名声不佳。又因其嘴角及上颚均为红色,认为那叫声带着血腥,因此便有“杜鹃啼血”的传说。在历史文献中,常将其鸣叫与伤感联结,被哀怨笼罩,像朱希真的“杜鹃叫得春归去,吻边啼血苟犹存”,像杜甫的“杜鹃暮春至,哀哀叫其间”,像秦观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如此等等,不足为奇。
如今,与我们而言,还是认为杜鹃鸣啼是祥瑞之声,“布谷,布谷……”,这是老乡的解读,更是故乡的声音。“布谷,布谷……”,多么富有诗意,不管是清晨,还是黄昏,不论白天,甚或夜间,那一声声鸣叫,犹如一首首歌谣,唯美,浪漫。伴着漫山遍野的桃红柳绿,那忽远、忽近、那忽高、忽低的叫声,在原野上空悠悠飘荡,似是为春天歌唱,又似为春忙助兴。
布谷鸟的鸣啼,只是四个简单音节,却魅力十足、意蕴丰厚,与普通鸟雀叫声相比,给人一种天籁之音的感觉。田野里一套套牛犁耠子,在土地上翻起一道道浪花,欢声笑语,无比热闹。那布谷的鸣啼,阵阵传来,更显喧腾。那叫声像是近在耳畔,等停下来侧耳细听,似乎又很遥远。问起乡亲们,都说布谷鸟非常神秘,只闻其声,未见其容。想想也是,在图片上倒是看过布谷鸟的模样,但野外从来没有看见过。实际上,布谷鸟分布广泛,简单说有杜鹃花的地方就有其影。但其流动性强,喜欢飞到各个地方去“播种”“开锄”地报信,忙得很呢。
布谷鸟的叫声嘹亮,振奋人心,但却是短暂的,持续一个多月,从播种到开锄,然后就不见踪迹。这已足够,不要怪罪,使命完成得很好。布谷鸟的鸣叫并不哀婉悲愁,而是纯洁至诚,催人奋进,给人力量。多种的民间传说,不朽的优美诗篇,赋予那叫声深厚的文化内涵。
又听布谷唱山歌,再见田野起春潮,那清脆的叫声,是对春天的欢送,是对夏日的召唤,更是敦促庄稼人对土地勤勉耕耘,不负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