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张仙,传说能赐人子嗣的道教男性神祇,类似于送子娘娘,他的神像雕塑少画像多。
天顺年间,嘉善县有位名叫何健的画师擅画此相,凡他所画张仙图均栩栩如生且灵验无比,上门求画者络绎不绝。住城东村的徐大牛憨厚勤劳,娶了邻村美人赵氏为妻,日子和美,只是成婚三年未有子嗣,为此愁眉不展。
一日,徐大牛听说城中何画师所画求子张仙图颇为灵验,跟赵氏商量也想去求一幅,一路打听找到何府门前。此时门前已有三、四十人排队求画,夫妇二人见状排在队尾。不多时何府大门开启,一个仆人道:“诸位排好队挨个来,现画帧首题字,每幅八十文钱。”言毕请排第一位的进入门内,约一柱香功夫,那人便手持画卷笑容满面而出。随即第二人入内周而复始,到正午时分才进了十余人。
徐氏夫妇见此情形不由心急,他家离此甚远,不便路上来回折腾。待到日头西斜时,前面诸人终于叫完,不料仆人出来道:“我家主人今日不再作画,各位请回。”徐大牛夫妻一听暗暗叫苦,忍饥受渴等了一天,轮到自己却求不到画。于是便上前对仆人道:“我们在此已等一天,回家路途遥远,还望小哥通请你家主人行个方便再作一幅。”仆人道:“我家主人说不画就是不画,何必纠缠不休?”即便苦苦哀求,可仆人坚决不允。
争执之间,听门内喝道:“何人在此恬噪不休?”随即走出一位锦袍小帽的中年人,徐大牛猜测此人应为何画师,便道:“何公子,我们远道而来,在烈日下等候一天,眼看轮到你却不画了,这……”话音未落,何健一听便要发作,忽又听道:“何公子,我夫妻远道而来苦等一天,请公子无论如何再作一幅,莫让我们空手而归。”何健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妇人身姿婀娜面若桃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看着自己,将他看得神魂颠倒,便道:“只因今日画了一天,腰酸腕困难以再画,即便勉强下笔恐非佳品。不如这样,你们将住址留下待我画好派人送去如何?”徐大牛闻言喜出望外,当即回道:“如此甚好,多谢何公子。”言毕留下画钱并告知姓名、住址,这才与赵氏告辞离去。
夫妇俩在家中苦等两日,一直未见送画之人,第三日一早夫妻二人正嘀咕何健是否将此事忘了之时,忽听叩门声响起,徐大牛起身开门,只见门外正是何健家仆。他对徐大牛道:“这乃我家主人专为你们所画,望好生供奉”,言毕递过卷轴转身离去。徐大牛将卷轴打开,见帧首写着徐氏夫妇的大名及一行小字:心虔诚,事自成。中间画着一位穿着华丽、手持弓箭的美丈夫,应是世人所传的张仙了。二人忙将画轴挂于堂屋正中,每日焚香祈祷供奉。
一日徐大牛出门给人帮忙,要到第二天才能回来,晚上只赵氏一人在家。待她睡到二更时分,梦到一位俊美的男子对她道:“我乃张仙,念你们志念虔诚特来送子。只是你夫身体有疾,不能播种,所以本仙亲自代他耕耘,自会有所获”,说毕便上床抱住赵氏。她惊骇莫名却腰肢酥软乏力,只能任凭男子为所欲为。待云收雨毕那男子便走到堂前冉冉而没,赵氏急忙起身秉烛察看张仙图,发现画上的张仙和方才男子长得一模一样心惊不已。此后但逢徐大牛外出,张仙便从画中出来与赵氏欢好。
半年过去赵氏仍然未孕,这张仙却更肆无忌惮,居然趁晚上徐大牛熟睡之时,径直上床与赵氏欢好,赵氏也不抗拒。一日徐大牛熟睡正酣忽被尿意憋醒,他翻身坐起忽见一男子从床头疾奔无影。大惊,忙转头望向旁边赵氏,发现她衣衫凌乱酥胸半露,惊怒之下将赵氏叫醒询问。赵氏听丈夫说起刚才情形这才说出实情。徐大牛听罢大怒,对赵氏道:“从古至今从未听说有神如此,此定为妖孽。”言毕将画像一把扯下拿到灶膛便欲烧掉。赵氏见状大惊失色奋力夺画,此时画上的张仙满脸惶恐,徐大牛将画一把抢回扔进火中。那画在火中未焚过半只听到一个男人痛苦喊叫之声,赵氏也随即惊叫晕了过去。
徐大牛对此画疑窦重重,便去何府打问,却见何家大门紧闭,向路人打听才知道何健已无疾暴亡。他大吃一惊正疑惑间,忽见大门打开走出一人,正是当日去他家送画的仆人。家仆看见徐大牛也惊愕万分,随即将他拉至僻静处问道:“张仙图悬挂你家后可有怪事发生?”徐大牛道:“我正为此事而来”于是便将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家仆听罢问道:“你烧画像是哪一日?”徐大牛道:“上月十三日晚上。”家仆听罢道:“这就是了!”徐大牛不解,原来何健自那日见到赵氏的花容月貌后便辗转难眠。隧想起城外东观台的道士小有法力,便于第二天关门谢客去了东观台。晚上到家便精心作画,更在画像隐密处题:倘有夙缘当于梦中相会,并拿出一张符咒烧掉,再派家仆送画到徐家。
之后便利用梦境借张仙和赵氏欢好,直到上月十三日晚上,何健忽然大叫道:“徐大牛用火烧我这次怕活不成了”,说毕便气绝身亡。徐大牛回到家中将原委告知赵氏,她听完羞愧万分。之后此事便一传十十传百,以致买过此画像的人家都怕这画会变成妖孽,纷纷将其焚毁。不到半年时间,凡何健所作的张仙图尽数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