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昌被刺及葬事轶闻(2)

2024-10-18 11:03 来源: 文化之窗 本文影响了:259人

张宗昌被刺及葬事轶闻(1)

移灵广化寺(7)

9月12日,搭在北平东站外面的祭棚,进行了重新布置,较前略微铺张。棚内外,堆满了平市军政界所送的花圈,并有挽联四对,悬于棚外。其中,汤尔和一联曰:“私仇终莫释,落落身家而外,有母难忘;大节总无亏,纷纷仁义之徒,视君多婢。”

8 时左右,张氏次子宁乐及其众妾十余人乘马车到站,焚化冥纸,哭声震天。此时,执绋者亦逐渐来齐,一一行礼。万福麟于8时40分到站致祭毕,即由广化寺高僧13人,身披红缎金线福田纹袈裟,手执铛、鼓等法器进棚参灵,合诵《心经》、《大悲咒》、《往生咒》、《七佛灭罪真言》。

9时整,杠夫入棚起灵,即在灵棚前上了64人大杠,杠上加了红缎绣蓝色团花的大罩一卷,由两名穿孝的杠头以打“响尺”的形式指挥(日升杠房承办)。殡列的最前头为平市内一区及公安局西乐队前导,次为汉执事“五半堂”幡、伞(红、蓝、青、白、紫幡、伞各6把;金箔罩漆木质古代兵器模型;金瓜、钺斧、朝天镫等金执事4组)4人抬影亭;4人抬魂轿各一乘,官鼓大乐十一个响器;清音锣妓“九福班”;广化寺和尚搭衣,执法器,素打“七星”。

童子雪柳24对。最后为执绋的来宾,计有万福麟、江朝宗、朱有济、潘复,及伶人李万春等百余人。李万春着青衣杂于行列之中。沿途观者如云,拥挤不堪,茶楼酒肆临窗之处,以及高层建筑物都站满了人群,大有万人空巷之势。

殡列进前门东洞,经公安街,转东长安街,进南池子,经北池子、景山东街,出地安门,赴什刹后海广化寺。万福麟于公安街北头辞去,张氏次子叩首致谢。其余来宾多随行至广化寺。

广化寺在什刹海后海北岸(今属鸭儿胡同),门前高搭素彩牌楼。张氏停灵之处,在该寺东院侧殿。全寺僧众均出来迎灵。附近住户的妇女、儿童多入寺围观。

12时左右,张氏众妾先于殡列抵寺,即入殿堂等候。张母亦在众仆拥簇下亲到寺。张母已70开外,满脸皱纹,老泪纵横。但腿脚尚健,走路姿态,像五十几岁的人。身穿青布大夹袄,灰绸裤,意颇俭朴。

张柩抵达寺门,由乐队引导,换成16个人的夹杠,抬入寺内,停于东院侧殿。当即抬来祭席一桌,供于灵前。首由来宾致祭,继由张子及家属致祭,哭声大作。最后由张子叩谢全体来宾,宣告移灵礼成。

正式发出讣闻向各界“告期”(8)

张氏家属及旧部属僚经过紧张筹措,在京西香山普安店购置了一块新茔地,决定10月9日(阴历九月初十日)安葬(这样,葬前整停柩三十七天)。于是从10月4日起即在各大报刊上正式发出讣闻:

“不孝济乐等罪孽深重,不自殒灭,祸延显考义威上将军陆

军上将勋一位效坤府君,痛于中华民国二十一年九月三日酉时,在济南逝世,距生于清光绪八年正月十五日酉时,享年五十一岁。不孝等在平闻耗,即日遵礼成服。于九月十二日扶柩来平,暂厝广化寺。兹泣卜于国历十月七日成主家祭,八日开吊,九日辰刻发引,安葬于香山普安店之新阡。哀此讣

恕报不周 重感侍下孤子张济乐 泣血稽颡

孤女春 泣血稽颡

柩停地安门外鸭儿胡同广化寺

幕设北平铁狮子胡同四号本宅

点主和开吊(9)

点主仪式没有在广化寺庙里举行,而是在铁狮子胡同四号寓所举行的。请柯邵忞为鸿题官,仍由次子宁乐捧主出堂,拜礼鸿题,行礼如仪。主成,张氏家属即与来祭的万福麟、张焕相、潘复等举行了“秘密”会谈,讨论家务。认为北平市面亦非安全之地。恐仇人为“剪草除根”,日后再下毒手,故决定殡后,张氏之老母及其二子移居于东交民巷租界利通饭店,以确保人身安全。

由于张宗昌在当时已是“残花败柳”,他再一死,就更没人来捧他了。张家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一再声称“时值非常,一切从简”,这样,张宗昌的丧礼比之其他军阀不能不略逊一筹。再由于妻、妾各怀心腹事,丧事办得并不风光,除了“三七”念了一天经外,道场并未按“七”而作,仅仅开吊(发引前一天)用了番、道、禅、尼四棚经送库。与众不同之处仍然表现在纸扎烧活上。糊了一些骑兵部队,当时现役军人形象的侍卫仆役。

诚然是活着领兵,死了也不忘挂帅。人们看了之后,不禁想起张氏于民国15年(1926年)的旧历七月十五日中元节,在北海公园天王殿追悼直鲁联军阵亡将士而举办的盂兰盆会”上,不但糊了一只巨型法船放于湖心的木台上,还用彩纸扎糊了许多骑兵部队,从北海公园后门沿着北岸,一直摆到“小西天”一带,可谓盛矣!让这些死鬼生前当炮灰,死后的灵魂也别“退役”。张氏生前给自己死难的将士办的法会和他自己死后,其部下给他办的法会如出一辙。

当天晚上,送库时,雇了几十人举着纸扎的骑兵,走在最前边,表示开道。后边才是官鼓大乐,堂祭清音细乐,番、道、禅、尼,还有平市公安局的西乐队,旧部属僚送的民间大北乐队。由宁乐用铜茶盘托着喇嘛用巴拉面捏成的灯、塔,其他孝属捧着上呈给“宝华圆满天尊”和“西方三圣”的黄表疏文,吹吹打打地去焚化楼库等冥物。沿途观众纷纷议论说:“活着当官儿,死了也别为民”,“活着是一品,死了能成白丁吗?”

安葬京西香山普安店(10)

10月9日(阴历九月初十日)为张宗昌出殡之期(至此已是被刺的第37天),上午9时余,平市军政界要人多赴广济寺致祭送殡。迨至10时许,张柩以16名夹杠舁出寺外,即在什刹海地方改换64人大杠,罩以红缎蓝白团花,下绣一尺二“海水江牙”的大官罩一卷,四角以黄绸拉幌,对儿尺指挥,八杆红、蓝两色的拨旗,上书“日升杠房”字样,走在杠罩的两侧。走在杠前的张氏次子宁乐身穿重孝,左手执引魂幡,上书“中华已故显考张府君讳宗昌老大人之灵引魂幡,原命前清光绪八年正月十五日酉时受生,大限中华民国二十一年八月初三日酉时云终”。

下面还有四句佛家的偈子:“南柯一梦断,西域九莲开;翻身归净土,合掌礼如来。”万福麟、张焕相、汤国桢、刘翼飞、吴佩孚等,均前往执绋。殡列仍用了五半堂幡、伞,官鼓大乐官吹官打11个响器,清音锣鼓“九福班”,平市公安局军乐队、大北民间西乐队、影亭、魂轿,以及番、道、禅各13人,搭衣送殡。纸活不过糊了些穿灰军衣的卫兵。作为当年的大殡也不过是刚刚够上“罡风”,不能不使当时红着心儿看热闹的人们大失所望。当时围观者都不约而同地说:此是军阀死后,大殡当中最次的一个。

张氏灵柩出庙后,经地安门大街、西黄城根、厂桥、兴化寺街、护国寺街,然后北折,经新街口、西直门大街。在西直门脸,于本家礼谢拦送的情况下,梅兰芳、荀慧生、尚小云、李万春父子均鞠躬告退。到达海淀时,又由丧家向送殡亲友再三叩谢拦送,于是吴佩孚、万福麟、张焕相等始行返城。殡列到达香山普安店茔地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钟了。

张氏的15妾均乘坐在挂有素彩的四轮马车里,随柩而行。张氏的长子济乐因腿伤未愈,所以,先乘汽车驰往坟地等候。当灵柩以“八把花”(八根系葬的大绳)往坑里系葬时,15妾呼天唤地,其第五妾要往坑穴里跳,被人拉住,然痛哭不止,昏倒在地,经女仆救护,始逐渐复苏。这时,所有的纸活、花圈、挽联、冥钱均堆于穴前,付之一炬,跟下来的和尚高声诵念《阿弥陀经》、《往生咒》、《七佛灭罪真言》。全体孝属依尊卑长幼行跪拜礼后,安葬告成。

“疑冢”之谜(11)

关于张宗昌的改殓(换棺)情况和确切的坟穴,至今仍然是个谜。当年,张宗昌在济南被狙击,韩复榘已给张氏代购了棺木,在济南医院成殓。其家属在京又买得一口上等棺木,在广化寺停灵期间,进行了改殓。但对其改殓的具体情况,却严守秘密,外间始终不得其详。

据有人推测,张氏后人为了防止仇人盗墓分尸,便将换下来的原棺木,在同一地点深埋地下,作为“疑冢”,而且做上宝项,石桌、石五供、坟树等物,以迷惑他人。其具体地点仍是原来众所周知的普安店村(在海淀区西部,西南一公里许,为香山万安公墓北一公里许)。疑冢”系民国37年(1948年)筑造的,其秘密是“文化革命”期间,1967年发现的。

因当地的农民“红卫兵造反派”发扬“革命造反精神”,在其坟地宝顶 20 米深处掘出一具黑油漆的棺材,棺材头里写着“张大帅之灵”五个金色大字,但打开棺盖,并无尸骨。至于其真的灵榇所埋的位置至今仍然是个谜。

妻妾争遗产 “黄”葬后祭(12)

当年人们都说张宗昌有“三多”:兵多、钱多、姨太太多。张氏自己也以“金玉满堂”来自誉。据说,为了炫耀家业,曾将那位作过《何日君再来》的音乐家请来,为他谱写所谓《家歌》。没成想自己一命呜呼之后,家里的“元配”与“侧室”为了争夺遗产,马上互相撕咬起来,闹得一塌糊涂。徒然给外人留下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却说,张氏各遗妾私下密议,认为前夫遗产应为妻、妾所共有,既使妻拿大份、妾拿小份,亦应公平合理,多寡不能过于悬殊,所以决定要据理力争,要求合理分配,如不能私下和解,自可具呈起诉,请求法院依法解决。不期袁氏耳目甚多,竟将各妾的锦囊妙计探悉,深恐将来被众妾控告,难以脱身,于是邀来未婚女婿邢某倾心计议。

袁氏未婚女婿邢某系大连医院一看护生,年26岁,乃一白面书生。因曾看护袁氏殷勤备至,为袁氏所钟爱,愿以小女许配为妻。但是张宗昌生前认为,自己的女儿才17岁,邢某年龄过大,两人不相般配,于是坚不承认,夫妻之间因此反目。此次张宗昌被刺后,邢某认为时机已到,马上插手于张宅的家务。在妻妾分家的问题上向袁氏献计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在邢某的策划下,袁氏便四处放出风来,伪称,国家正处于“多事之秋”,时局变幻莫测,京城不甚安宁。随后即携带所有财物,率其子济、宁及女儿春宵,与尚未正式结婚的女婿邢某,一起迁入东交民巷使馆区内寄居,藉保安全。当时,各妾亦未疑有别情。不数日,袁氏乃偕其子女及婿,携带财物搭北宁路快车赴沽,当日乘船潜往大连,及至各妾发觉,业已无及。故匆忙召集家庭会议,讨论前夫遗产分配问题。张氏遗妾16人均出席会议。讨论结果,因张氏在京尚有铁狮子胡同及石老娘胡同等处房产,约值20余万元,拟先将此项财产变卖,分作各妾之瞻养费。然后再委托日本律师,赶赴大连,控告袁氏,要求交出全部财产,按股均分。

为了分遗产,妻妾闹得不可开交,结果把张氏的所有的葬后祭都吵“黄”了。原本,张氏部下的亲信们,建议袁氏在张氏被刺逝世一周年时,在原停灵暂厝的庙里,延僧念经送库,大办一场,表示追念,并藉此向韩复榘等刺客提出谴责。但是又怕众妻妾借此追祭之机群起“闹丧”,故此只好作罢了。

①聻(音jì) 道书谓:“人死为鬼,鬼死为,死始无。”

②盂兰盆会,佛教名词。亦称“盂兰盆节”、“盂兰盆斋”、“盂兰盆供”;另称“中元节”,俗称“鬼节”。每逢旧历七月十五日佛教徒为追荐祖先而举行。“盂兰盆”是梵文音译,意为“救倒悬”。《盂兰盆经》载,释迦第子目连,看到死去的母亲在地狱里受苦,如处倒悬,求佛救度,释要他在七月十五日即僧众安居终了之日,备百味饮食,供养十方僧众,可使母亲解脱。佛教徒据此兴起盂兰盆会。中国自梁武帝时(502-549在位)始设“盂兰盆斋”。节日期间,除施斋供僧外,寺院还举行诵经法会,以及举办水陆道场、放焰口、放河灯、烧法船等宗教活动。

主要参考资料

《张宗昌在济遇刺》。《北平晨报》,1932-9-4。第3版。

《鲁人营救郑继成将电京请特赦》。《北平晨报》,1932-9-6。第3版。

《各方咸注目刺张宗昌案善后》。《北平晨报》,1932-9-7。第3版。

《各将领纷纷电鲁韩,请特赦郑继成》《北平晨报》,1932-9-8。第3版。

《张宗昌长子自杀》。《北平晨报》,1932-9-8。第6版《张柩出东站》。《北平晨报》,1932-9-13。第6版。《张柩昨移广化寺》。《北平晨报》,1932-9-14。第6版。

《张宗昌昨被刺三七,唪经点主》,《北平晨报》,1932-9-25。第6 版。

《张宅讣闻》。《北平晨报》,1932-10-4。第2版广告栏。《张宗昌昨告窆》。《北平晨报》,1932-10-10。第6版。

《对郑继成以预谋杀人罪起诉》。《北平晨报》,1932-10-10。第6版。

《张宗昌死后家庭变故何多》。天津《大公报》,1932-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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