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名字和表字按惯例必须有相关性,可以是正相关,如赵云字子龙,也可以反相关,如吕蒙字子明。但是,大众比较熟悉的三国时代,有些人的名和字看上去却完全不相干,是不是惯例没那么重要?其实,仔细探究一下其中原因,会发现仍然是相干的。
名、字看上去不相干,有可能是两类原因导致的,一是今人对其名、字的古义不了解,今义看上去没有关系,但古义其实是有关系的;二是有些人改过名。
如刘备字玄德。玄德出自《尚书·舜典》评价帝舜“玄德升闻,乃命以位”;备字有“成”的意思,《周礼·春官·乐师》有“凡乐成即告备”一句,告备就是告成,向祖先报告功业,所以“备”可以指功业;“玄德升闻”的德原指巫师的能量,“玄德”上升被天帝得知,“玄德”也可以视为功业,与刘备就关联上了。
吕布字奉先,看上去也没什么关联。但“奉先”出自《尚书》之“奉先思孝”,表示尊奉祖先。结合《中庸》中孔子所说的话“文武之政,布在方策”,是指周朝祖先的政绩记录在简策上。所以“布”与“奉先”的关联在“祖先”,同理,张昭字子布,“昭”字也有昭明祖德之意。
其他如伪帝袁术字公路。“术”本来是道路之意,《说文解字》曰“术,邑中道也”,只不过今人已经不知此意了。袁术认为“代汉者当涂高”的谶言应在自己身上,也是因为“术”字表示道路。西汉末年的公孙述也是因为名字里有“述”,以为自己应了“代汉者当涂高”。刘备挚友、被迫投曹的田豫,字国让,姓名之关联当来自战国著名刺客“豫让”。曹魏名臣华歆字子鱼,《说文解字》认为“歆”是指神食气,引申为祭神,如《国语·周语》“王歆太牢”,就是周王用太牢祭神,鱼可视为祭品之一种,歆、鱼二字因此勾连。东吴后期丞相陆凯字敬风,名、字之关联当来自《诗经·邶风·凯风》一篇。
另一种情况则是有些人改过名或改过字,改后的名跟字关联不大了,但改之前则明显相关。
改名的如割据西凉的枭雄韩遂字文约,看似没有关联,实则他本名韩约,是为了躲避汉朝悬赏捉拿才改名韩遂,韩约与文约关系密切。又如程昱字仲德,看不出明显关联,实则他本名程立,因曾梦见在泰山捧日,曹操在立字上面给他加了个日字变成昱,立与德之关联可参考《左传》“太上有立德”一句。再如廖化字元俭,看似联系不大,但他本名廖淳,“廖化”可能是荆州失守被东吴擒拿后,逃亡时所用的化名,“淳”与“俭”则可从淳朴、俭朴意思上关联。最著名的则是陆逊字伯言,逊与言没有联系,但他本名陆议,议、言二字关联深厚。
也有姓和名都改过的,如蜀汉后期名将马忠字德信,忠、信虽有关联,但他可能出身板楯蛮,小时候被外祖父狐氏养大,原名狐笃,笃、信二字关系一目可知,比忠、信的联系更强。
还有改字不改名的,如关羽字云长,羽代表的鸟类与云确实也有关联,但其实关二爷本字长生,羽化长生,“羽”与“长生”珠联璧合,由此可推测关羽或有道教背景,早年“亡命奔涿郡”,可能是因为参加了道教造反。
从名、字反推人物的背景,为历史研究提供了新的方法,可见细究古人之名、字并非无聊之举。其他例子如曹操给长子曹丕起字子桓,次子曹彰起字子文,或可证明他早年确无篡汉之心,而是想效仿齐桓公、晋文公,成就桓、文霸主之业。
其他时代人物的名、字同样有可能会透露历史秘辛。
如鲜卑慕容氏的英雄慕容垂,本名慕容覇,字建业,可见其父慕容皝期许其能够建立霸业。史称慕容皝于诸子中偏爱慕容垂,造成其长子慕容儁不满,慕容垂的名、字可以说是一个证据。
慕容儁即王位后,因慕容覇曾坠马折齿,就令其改名为左垂右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