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这些都说明安静所能产生的强大力量。就像元代的黄公望,为了创作,观察山水更是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有时终日在山中静坐,废寝忘食,才有了流芳百世的《富春山居图》。
老子说:“静为躁君。”安静是躁动的君王。一个人不能静下来,就会处于混乱之中,进而躁动不安,迷失自我。
尤其处在这个喧嚣的时代,信息泛滥,时间碎片化严重,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太多,想要安静下来更加不容易。
就如同学习,本打算静下心来好好看书,每每打开书本,看不到几分钟,就要拿起手机看一看,结果这一看,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即便不看手机,也总是找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以无形的力量来拒绝书本。一天过去了,翻开的第1章第1节。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第1章第1节。一个月过去了,仍然是第1章第1节。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学习就更加懈怠了。回头在看,离最开始定的目标越来越远,心情就会不安,紧接着伴随的就是空虚,焦躁。
为了踏实,总想寻找一处安静清幽之地,集中精神好奋发向上,但是心不能安静下来,就是处在空旷寂寥之地,宁静如古刹,一切皆枉然。
就像曾国藩在给他弟弟的家书中所写的一样:
且苟能发奋自立,则家塾可读书,即旷野之地、热闹之场亦可读书,负薪牧豕,皆可读书;苟不能发奋自立,则家塾不宜读书,即清净之乡、神仙之境皆不能读书。何必择地?何必择时?但自问立志之真不真耳!
所以说当你看到一个人安安静静在做事,或者能够默默无闻地做事的时候,都应该肃严起敬,因为这代表一个人开始走向自强。
这里所说的能够安静下来的人,不是那种孤僻的,不善于表达与交流沉默的人,而是一个人进入独处状态,能够安安静静,屏蔽外部干扰,专注沉浸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上,就像黄公望之于他的富春山,郑板桥之于他的竹子一样。
东方,尤其是中国的思维力训练,在古代就发现安静的力量,因此才有“宁静致远”的说法。中国古代信息量很小,完全无法与现在的信息时代相比,人现在一天摄取的信息量,比古人一生还多。但人们对安静力量的认识,却远不如以前。
“宁静致远”充分说明“静”的力量,带来的益处。内圣外王的曾国藩,他真正的蜕变,是从安静中开始。
当他身在翰林院期间,是他难得的学习进修做学问的一段时日,虽然每天求学问道,但是也每天酒席应酬不断,日子过的很是喧嚣和充沸。这样的日子没多久,曾国藩感觉到,每天这样可不行,看着是很丰满,实则进益不大,在学问方面,没有根本的长进,他心生愧疚,这与他的人生追求相悖的。
怎么办呢?后来他拜在理学大师唐鉴和倭仁门下。唐鉴向曾氏指出,“静”字功夫最是要紧。若不静,则省身也不密,见理也不明,都是浮的。
倭仁教给曾国藩一个修身要诀:研几。几乃几微之意。研几,即认真对待瞬间念头、细微小事,这也需要在静字上下功夫。
只有安静,专注于自我意识、自己的思想的变化,才能捕捉自己的意识流,这就是“研几”,在发现自我意识流变化中,才能观察真实的自我感觉感受、真实想法,这才是认识自我的过程,也是跟自我进行争斗的过程,更是自我成长的过程。
曾国藩采取静坐的方式,也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安神静气地坐一会。他认为真正的静是潜伏,是积蕴,是在安静的状态中积蓄出来生动的意念,是世间万物有待生长的一个起点,心中守住这样的感觉,即安详,又充满生机,一个人的智慧和思维能力一定会提高,那才是守静的根本。
经过静字功夫的修炼,他身上浮夸的毛病逐渐去掉了。安静使得曾国藩在战事胶着,与太平军决战时刻起到了大作用。他甚至专门设置一个小楼,取名静坐楼,每天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小楼里静坐一个时辰。进去的时候眉头紧锁,出来的时候气定神闲。终于在紧张焦虑的情况下稳稳当当的指挥前线湘军攻下太平军的都城南京,取得了胜利。
学会安静,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因为喧嚣久了,很难一下子静下来,怎么破?不要拘泥于形式,先试着安静的看完一本书,认认真真的做完一件事开始,或者先试着沉默下来。
正如王小波所说的:我选择沉默的主要原因之一,从话语中,你很少能学到人性,从沉默中却能,假如还能学的更多,那就继续一声不吭。
安静,是岁月的气质,亦是岁月予人的慈悲。
静可以行端影直,静可以深思熟虑,所以“静“是最好的生发方式,因此才有“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比喻,一个人能够静下来,是他心智成熟的开始,是他充满勃勃生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