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25日,志愿军总司令员彭德怀向中央军委发去了一封绝密电报,这封电报只有寥寥百余字,彭德怀却用了1个多小时才写完,期间换了数张电报纸,彭德怀数次哽咽,一股悲痛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志愿军总司令部,负责发电的通信人员在敲出这百余字的电码时,也中断了数次,泪水已然浸湿了面前的电台纸。
中央军委接到这封电报时,也感到十分为难,不但将这封电报的内容列为机密,还立即召开了中央军委会议,讨论是否将电报的内容向伟人汇报,以及由谁来汇报、怎样汇报。最后中央军委无法决定,还是将这个难题交给了周恩来总理决断。
周总理得到这则消息后,也是非常为难,眼眶红了又红,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则消息汇报给伟人:"毛岸英于11月25日上午11时左右,被联合国军轰炸机投下的燃烧弹烧死。"
伟人听到这则消息后,感觉十分突然,也十分悲痛,此时的伟人已经57岁,老年丧子之痛令他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这是他自解放战争以来最为悲伤的一天。
毛岸英之死震惊了全世界,没有人会想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创始人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首任国家主席、军委主席会将自己年仅28岁的儿子,送到朝鲜战争这个在世界上都不看好的战争中去。
如今距离毛岸英同志牺牲已经过去了71年,许多的国家级机密文件逐渐公之于众,毛岸英牺牲后彭德怀发给中央军委的那封电报也公之于世,我们正是在这其中,可以发现毛岸英之死的许多细节。
颠沛流离的童年,培养出坚毅性格
毛岸英,出生于1922年的湖南长沙,彼时的毛主席正在领导长沙、安源等地的工人运动,大革命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毛主席在毛岸英出生后也仅仅只是匆匆见过几面,在毛岸英的童年中,对父亲的印象仅停留在"父亲是个个子高高的人,正在忙大事。"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大肆逮捕屠杀共产党人,年仅五岁半的毛岸英就与母亲开始了逃亡生涯,与母亲、弟弟躲到了长沙东乡板仓。
1930年,湖南军阀何键逮捕了杨开慧,年仅八岁的毛岸英也随母亲入狱,杨开慧被捕后与狱中的反动派进行了艰苦的斗争,最后在斗争中壮烈牺牲,毛岸英更是亲眼目睹了母亲壮烈牺牲的一幕,这是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也正是因此毛岸英决心要参加革命,为母亲报仇。杨开慧牺牲后,毛岸英的外祖母将毛岸英与弟弟毛岸青、毛岸龙保释出狱,次年被送到正在上海的叔叔毛泽民身边。
当时革命的形势非常严峻,上海更是全国的白色恐怖中心,毛泽民只得将三个孩子送到地下党同志们办的大同幼稚园,然而兄弟三人刚安定下来不久,毛岸英的三弟毛岸龙就去世了(也有突然失踪一说)。年仅八岁的毛岸英身边只剩下了弟弟毛岸青一个亲人,在幼稚园兄弟二人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这里每天来往的都是我党的同志,因此毛岸英很早就接触到了共产主义,毛岸英原本以为颠沛流离的生活已经结束,却没想到顾顺章的叛变,再一次改变了他的生活。
1931年,因为顾顺章的叛变,我地下党遭到了很大的破坏,大同幼稚园也被迫紧急解散,毛岸英和弟弟毛岸青无处可去,随时面临着再次被反动派逮捕的危险,多亏"红色牧师"董健吾先生将兄弟二人领回家中。1933年,因为党中央已迁往了江西瑞金,党组织提供的资金一度中断,董健吾的原配妻子对毛岸英兄弟二人的态度逐渐变坏,还将兄弟二人赶出家中。毛岸英又带着弟弟过上了流浪的生活,此时的毛岸英不过才11岁。
董健吾得知这一消息后,又找回了二人,因为此事董健吾还与原配妻子离婚。1936年,随着斗争形势逐渐复杂,董健吾托原东北军将领李杜将军,将兄弟二人送往苏联进入了莫斯科的国际儿童院,在这里毛岸英接受了系统的教育,数年的流浪生涯和目睹了无数共产主义战士为实现理想而献身的事迹,使毛岸英产生了坚定的革命信念。
1939年,在国际儿童院表现优秀的毛岸英,加入了共青团并担任了共青团国际儿童院的支部书记。1941年,苏联卫国战争爆发后,毛岸英主动要求参加战争,因为中苏共产党有过不让中国孩子服兵役的约定,所以一开始并未获得批准,但毛岸英坚决要求参战,并找到苏军总政治部副主任,虽然毛岸英参战的要求得到了同意,但要先去军校学习。
1943年,毛岸英在军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被授予苏联红军中尉军衔,还加入了苏联布尔什维克主义党,后来回国转为中国共产党员。不久后毛岸英又被选入伏龙芝军事学院进行深造,在此期间毛岸英曾担任过苏联红军坦克连的党代表,参加了苏联红军进军白俄罗斯、波兰和捷克的战斗。
1946年1月,苏联共产党派出一批医生前往延安,毛岸英这才有机会回到阔别十年的祖国,与这批医生一同乘飞机回国。临行前,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特意接见了毛岸英,还赠送给毛岸英一支手枪,这支手枪一直被毛岸英随身携带,直至牺牲时仍佩戴着这把枪。
毛岸英回国后,伟人抱病在延安的机场迎接了他和苏联派来的医生,父子二人阔别十余年后再次相见,毛岸青已经不再是那个抱着父亲的大腿要糖吃的孩子,伟人也不再是腰背坚挺的父亲。据当时在雅安机关工作的同志回忆,伟人的身体一下子好了许多,心情也变得愉快,但父子重逢两天后,伟人便要求毛岸英去机关食堂与工作人员一起吃大灶,并跟当时著名的解放区劳动模范吴满有家里学习种田,毛岸英从未因此责怪过父亲。
解放战争爆发后,毛岸英一直请求参加战斗,但遭到了中央军委的一致反对,只让他在解放区负责土改工作和宣传工作。解放战争结束后,毛岸英一直在基层参加工作,曾担任过工厂的党委副书记,负责工厂工人的思想建设工作。
1949年10月15日,新中国成立半个月后,毛岸英在党组织的撮合下,与烈士刘谦初的女儿刘思齐结婚,伟人亲自参加了两人的婚礼。1950年春,毛岸英随外交部副部长李克农访苏,担任李克农的翻译,回国后毛岸英再次回到基层参加工作,担任北京机器总厂的党总支副书记,决心要在工厂连续不断地进行十年的工作。
"走后门"参加志愿军,成为一号志愿兵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朝鲜人民军迅速击溃了韩国军队和驻韩美军。战至7月31日,朝鲜人民军已经攻破晋州,将美韩联军包围在釜山一带的狭长地区。在此期间,联合国安理会先后通过了"谴责朝鲜政府发起战争的行为"、"对朝鲜实行军事禁运"和"派出联合国军对韩国实施军事援助"三个决议,并任命美国驻日本最高指挥官麦克阿瑟担任联合国军总司令,负责主导联合国军在朝鲜战争中的所有任务。1950年9月15日,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实施了仁川登陆计划,将朝鲜人民军的腰部斩断,朝鲜人民军迅速溃败,被迫撤回三八线以北。
1950年10月1日,联合国军、韩军无视我国"如若越过三八线,中国将派兵参战"的警告,派出军队在朝鲜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活动,联合国军还发出"历史上从未有明确规定,以鸭绿江为中朝边境"的声明,并对我国丹东地区实施了轰炸,还派出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企图干涉我国内政。此时我国中央领导层,对是否出兵朝鲜的问题并未达成一致,直至1950年10月8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才确定了出兵朝鲜的决策,并发动全国民众,准备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
此时的毛岸英仍在北京机器总厂担任党总支副书记,并得到了党委发动群众的命令,毛岸英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也暗下决心要参加志愿军,与彭德怀叔叔一起前往朝鲜前线保家卫国。但当时他已经是机器厂的党总支副书记,一切的调动都要向上级申请,而当时的情况已经十分紧急,如果走程序申请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上级批不批准又是另外一回事,最终毛岸英决定通过"走后门"参加志愿军。
毛岸英最直接的"走后门"渠道,就是请自己的父亲将自己调到志愿军任职,但这样做对父亲的影响不好,于是他先跟毛主席"通气",向毛主席说明了自己参加志愿军的意向和顾虑,并提出了"走后门"的想法。毛主席十分开心毛岸英有这样的想法,这说明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一个贪图享乐,打起仗来只会躲在后面的胆小鬼,这样的"后门"值得走,他也愿意为自己的儿子走这样的后门。
于是毛主席在一次与彭德怀商议出兵朝鲜的细节时,请彭德怀留下吃午饭,并让毛岸英作陪。午饭期间,彭德怀问及毛岸英的工作时,毛岸英便说最近发动人民群众支持志愿军的工作非常顺利,彭德怀非常高兴,毛岸英随后又提出自己想要参加志愿军的想法,彭德怀询问了伟人的意思,毛主席表明这是他们叔侄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自己不管,彭德怀明白毛主席对毛岸英参加志愿军是支持的,便欣然接受毛岸英的请求,并称毛岸英是志愿军一号志愿兵。随后毛岸英随彭德怀飞抵沈阳,协助彭德怀将东北边防军改编为志愿军。
1950年10月19日,毛岸英跟随志愿军总司令部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在志愿军总司令部担任机要秘书兼俄语翻译,并被党委委派为党支部书记,因为毛岸英身份的特殊性,党对毛岸英的身份进行了保密,只有志愿军司令部的几名高层知道毛岸英的真实身份,其他人则一概不知,毛岸英还坚持与同事战友们同吃同住,坚决不要特殊照顾,因此国内几乎没有人知道毛岸英参加志愿军出兵朝鲜的事情。
10月25日,彭德怀指挥志愿军发动了第一次战役,志愿军40军118师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夺回了温井,联合国军和韩军并未意识到志愿军参战,当他们得知志愿军的番号时,认为这只是中国的一支志愿者队伍,加之38军错误地估计了敌情,遗失了歼灭联合国军的战机,并未彻底完成第一次战役的歼敌目标,也使联合国军没有摸清志愿军的真实战力,不过联合国军也全面撤退至清川江以南地区。
第一次战役虽未起到预想中的效果,但也取得了胜利,初步扭转了朝鲜战场的局势,于是志愿军总司令部立即开始规划第二次战役,志愿军总司令部经过研究后决定于11月25日发动第二次战役,并向中央军委进行了汇报,得到中央军委同意后,志愿军各部迅速开始为第二次战役做准备。
11月25日,志愿军面对联合国军的"圣诞节总攻势",决定在黄昏时分发动反击,然而就在志愿军各部如火如荼的准备第二次战役时,一场悲剧发生了。
为抢救机密文件,毛岸英不幸牺牲
1950年11月25日上午,志愿军总司令部已经迁入一处安全的山洞,毛岸英与另外三名参谋还在原来临时搭建的志愿军总司令部木屋中整理文件。上午11时,木屋的上空传来了一阵阵飞机低空飞行的轰鸣声,在朝鲜已经战斗了一个月的毛岸英立即意识到美军的轰炸机来了,连忙与屋内的三人跑出木屋进行隐蔽,敌军的轰炸机刚过去,毛岸英就与另外三名参谋冲回了木屋,抢救机要文件,谁知此时又有一队联合国军的轰炸机编队经过,再次对这个木屋进行轰炸,屋外的人连忙呼喊,让他们赶紧跑出来。
其中两名参谋呼喊着跑出了木屋,而毛岸英和另外一名参谋高瑞欣却没来得及跑出木屋,联合国军的轰炸机编队再次投下了燃烧弹,木屋瞬间就成为了一片火海,毛岸英与高瑞欣瞬间被无情的大火所吞噬,志愿军总司令员彭德怀得到这则消息后,强忍着悲痛拿起了一张电报纸,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据当时的工作人员回忆,彭德怀拿起电报纸走进房间后,他们在屋外都能听到彭德怀强忍着的哭声,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毛岸英的真实身份,直到第二次战役结束后,他们才知道,那个与他们同吃同住、看起来根本不起眼的机要秘书竟是伟人的儿子毛岸英。
当时从小木屋里冲出来的两名参谋中,其中一人名叫徐亩元,志愿军还在国内时就在一起共事,1950年10月16日,两人还一起拍了一张照片,却没想到这是毛岸英在国内留下的最后的影像,照片被徐亩元视为珍宝一直随身携带着,直到2020年11月9日,中央卫视播出的纪录片《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第20集:历史铭记,才将这张照片与彭德怀当天向中央军委所发的电报一同公开了出来。
彭德怀在电报中写道:
毛、高二位同志被燃烧弹烧死
军委、高贺
我们今日七时已进入防空洞,毛岸英同三个参谋在房子内,十一时,敌机四架经过时他们四人已出来,敌机过后他们四人返回房子内,忽又来敌机四架,投下近百枚燃烧弹,命中房子,当时有二名参谋跑出,毛岸英及高瑞欣未及跑出被烧死,其他无损失。
志司
这封一百多字的电报,彭德怀却写了足有一个多小时,其中的悲痛难言于表,这封绝密电报发到中央军委后,军委立即下令将这则电报的内容保密,并召开会议,商讨是否向伟人汇报这件事情、由谁来汇报这件事情以及怎样汇报这件事情,最后中央军委还是将这个难题交给了周总理,周总理决定必须要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伟人,如果时间长了再告诉伟人,对伟人的伤害会更大,周总理抚平心情,红着眼眶走进了伟人的房间。
伟人看到周总理红着的眼眶,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毛岸英在前线牺牲的消息。据伟人当时的卫兵李家骥回忆:
主席听到后很突然,又拿烟,又把烟丢那儿。回过头,他又点烟。本来那个火柴盒就在他前面,他不知道,还在口袋里找。泪汪汪的,但是不明显地让你看出来他在哭,但是我们心里明镜得很,他的泪水比我们还要多,还要疼,那是他最亲爱的儿子。
丧子之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更何况毛岸英自小就不在伟人身边,父子重逢也不过才4年多,毛岸英的懂事更是深得伟人的喜欢,朝鲜战争这样实力极其不对等且极其危险的战争,毛岸英都主动请缨,正是因此毛岸英才会是伟人最喜爱的孩子,却又恰巧是因为朝鲜战争才使得毛岸英牺牲,而毛岸英牺牲时,年仅28岁。
至今毛岸英的墓仍然在朝鲜境内,成为中朝友谊最好的见证,毛岸英不仅是伟人的儿子,更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号志愿兵,曾有人数次提议将毛岸英的坟墓迁回中国,但正如伟人所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