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11月,乔冠华被毛主席亲自点名参加出席联合国第二十六届代表大会,时任外交部部长。也就是这一年,历经磨难挫折的中国终于恢复了联合国的合法席位。
大会结束后,记者把话筒递到乔冠华的面前询问,乔冠华什么也没有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放声仰脸大笑,并被记者捕捉拍摄,这也被形容为足以“震慑联合国议会大厦”。
乔的笑成为了定格历史的经典之笑,也成为了传递中国外交自信的世界名片。
然而,1983年9月上午10点40分,乔冠华因患肺癌在北京逝世,终年70岁。这距离乔冠华在1971年参加恢复中国在联合国席位的第二十六届大会,才过去了不到12年。
乔冠华逝世后却没能葬归故里。他的一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华横溢的外交才子为什么魂归异乡?这中间的谜题,值得真相披露。
一、天资聪慧,辗转求学
幼年天资聪慧。1913年农历2月21日,乔冠华出生在江苏省盐城市建湖县东桥庄村的一个略有资产的地主家庭。乔冠华的生母是刘氏,与其父亲乔共育有3男7女,而乔冠华是最小的一个孩子。
但生母在小冠华3岁时就不幸逝世了,父亲乔守恒怜惜幼子,对小冠华甚是疼爱。父亲乔守恒从小上过私塾,饱读诗书,谙熟音律,平时最喜作诗绘画,因此闲时就经常教育小冠华,带着他吹箫、背古诗。
小冠华也没让父亲失望,天资聪颖,过目成诵。在还没有上国小的时候就已经将几百首古诗倒背如流,长大后在外交辞令中经常能够恰如其分地援引古诗词,使得对方不得不当场记录,回去翻阅资料,查据典籍。
求学水木清华。乔冠华初中、高中一共只读完了3年,最后也以优异的毕业成绩取得高中文凭。1929年夏天,16岁的乔冠华同时报考了湖北的武汉大学和北平的清华大学,结果两所大学都发来了录取通知书。
乔冠华高兴之余做出权衡,最终选择了北平的清华大学。1933年,由于日本侵略军从内蒙古打入,遭到杨虎城的强烈抵抗。北平城内一片恐慌,清华大学也没有举行毕业典礼。乔冠华提前从清华大学毕业,获得了文学学士的文凭。
负笈日本东京。毕业之后的乔冠华才20岁,正值风华正茂的年龄,正在思忖着去哪里的乔冠华这时遇到了钱稻孙先生。这名大翻译家曾经教过乔冠华日语,并出主意他去日本留学。
于是,拿着清华大学毕业文凭和简单成绩单的乔冠华从上海乘着轮渡出发远渡重洋,来到了踏着木屐鞋履,飘着樱木花香的日本东京。
然而,乔冠华的东京求学之路并非一帆风顺,1935年,乔冠华仅在东京留学两年便被东京警察以“莫须有”的政治罪名关押入狱。日本警察几经询问仍没有查出什么,但还是蛮横无理地将他驱逐出了日本境内。
辗转德国留学。乔冠华就这样从东京研究生毕业了,被迫归国的他面对清华园的荷塘风光,内心迷茫,不知出路。不久他听说中国与德国之间有一个留学生交流计划,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恩师金岳霖先生。
在金岳霖等先生的推荐和文学院院长兼哲学系系主任冯友兰先生的支持下,乔冠华与清华大学其余5人一起乘坐了5天的西伯利亚火车,绕过苏联行至德国柏林大学。
来到柏林大学之前,乔冠华本身就已经有了英语和日语的基础,所以他很快通过了院长的面试。在柏林大学学习了两三个月的德语之后,乔冠华最终选择远离喧嚣躁动的柏林,去了德国南部的一个小城市图宾根去攻读博士学位。
图宾根有一个在哲学界久负盛名的图宾根大学,乔冠华就在这里追随著名校友黑格尔的塑像,继续读懂读深马列著作。
心系祖国思归。1936年起,国内局势越来越紧张,乔冠华加入了留学生抗日运动中,对日军的侵略罪行口诛笔伐。这时的留德学生都心系国家,纷纷准备回国。祖国有难,乔冠华也呆不下去了。
1937年,他在图宾根大学赶了一篇博士论文交给他的导师,1938年初就乘着发过的轮渡几经漂泊之后回到了祖国。后来乔冠华的博士论文通过了评审,校方想方设法通知他,可惜博士学位证书没有收到,令人遗憾。
二、流转港渝,初遇恩来
返回广州。回到祖国后,恩师金岳霖写信给他,希望前往西南联大支教。但是乔冠华抗战心切,他婉拒了恩师的好意,直接去了当时的革命热地广州。在好友赵玉军的推荐下,乔冠华会见了当时第七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
余汉谋对乔冠华非常满意,让他在赵玉军手下任上校参谋,乔冠华在那时第一次穿上了军装。从此,学术界少了一位侃侃而谈的大学者,外交界多出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外交家!
流转香港。但好景不长,1938年广州遭遇了日寇大轰炸。轰炸过后,乔冠华走上街头,听着到处呼喊亲人的哭声,飞溅四处的灰黄色脑浆以及被炸到墙上的内脏大肠,他悲恸不已,心情久久不能改观。
赵玉军先让乔冠华散心,然后让乔冠华去了去了香港《时事晚报》担任主笔。在香港,乔冠华撰写社论,评论国际形势,并关注亚洲问题和抗日战争。身处香港闹市中的一间狭隘楼房,乔冠华常常伏案挥笔,汗如雨下。
由于文章犀利,独具慧眼,乔冠华在香港逐渐成为了国际政治和战时形式的政论专家。
撤退重庆。1940年,“皖南事变”发生,蒋介石下发通缉令欲逮捕乔冠华等一大批知识分子。乔冠华得知消息后来不及与同志们道别,便选择了从韶关到桂林的一个车次仓皇撤退。
到了桂林没几天,他搭了一辆运货的黑卡车,转经贵州,目标是重庆。但卡车司机为了省汽油,下山熄火滑行,结果天黑路滑,车子翻身出了车祸。乔冠华也顿时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时,发现车上二十多人死了一半以上。
而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也被别人趁火打劫掳走了。原来,国民党警察听说出了车祸,把死人身上任何一点值钱的东西都给搜刮走了,其中包括乔冠华的一双白皮鞋。
这使得乔冠华对国民党的统治深恶痛绝。虽然财物尽失,但乔冠华竟然没有受伤,大难不死。
来到重庆之后,乔冠华第一次见到了周恩来。想到就快要见到周恩来这位伟大的革命家,乔冠华心情异常激动,快步走到了周恩来的办公室。
周恩来面带微笑,亲切地和乔冠华握手,十分热情地说:“早就听说你了,你写的文章很好嘛!”又说:“乔冠华同志,欢迎你来重庆”。
周恩来的嘘寒问暖,使得乔冠华渐渐放下拘束,并详细汇报了自己从广东到重庆的经历,以往求学留学的经历。乔冠华没想到周恩来如此风度豁达、平易近人;更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大半生是在周恩来的外交领导之下度过的。
三、投身外交,笑骂利落
朝鲜战争停战谈判。1949年,由乔冠华带队并护送的民主人士来到了北平。乔冠华起初担任对外宣传,并任职国际新闻局局长。1950年代初美国虎视眈眈,欲对新中国造成成围困之势,发动了朝鲜战争。
乔冠华被毛泽东和周恩来点名,去参加了在朝鲜开城的停战谈判。但美韩蛮横,多次轰炸中方代表团基地,乔冠华多次转移,几欲遭险,但他仍泰然处之。
谈判开始后的第一个月零九天,中方志愿军又突然遭遇到了美韩埋伏的30多名武装人员的袭击,排长姚庆祥不幸倒在血泊中。
中方对此发出强烈谴责和抗议,李克农、乔冠华也前去参加了姚庆祥的追悼大会。只见灵堂上写着挽联:“为保障对方安全反遭毒手,向敌人讨还血债以慰英灵”。
李克农、乔冠华总觉得挽联有点不足,难以表达大众内心的愤慨之情。这时李克农回过头来,对乔冠华说,“老乔,还是请你想一想,是否再写一幅更为醒目的挽联。”
乔冠华应了一声“嗯”,随后紧锁眉头,来回踱步,顺口念出了一幅挽联:“世人皆知李奇微,举国同悲姚庆祥!”(李奇微是当时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克农连声称赞,赶忙命人添加了这一幅挽联,为姚庆祥开启追悼会。
停战谈判于1951年8月底中断,美韩军队发动了攻势,结果15万兵力被中朝军队歼灭。
1951年10月25日,中国与美韩又返回谈判桌,有人认为,这次有望谈判成功。但是乔冠华却不这么认为,他凭着自己分析世界政治形势与问题的经验,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我多少有些担心,最近范佛里特总部军法处长汉莱的声明是个信号,他竟诬蔑我方杀害战俘,……杜鲁门竟于汉莱声明的第二天,声称‘中国军队杀害在朝鲜的美军俘虏,是一百多年来最野蛮的行为’……这不是一般情况,似乎道出了美国决策集团有可能要在这个问题上作什么文章”。
乔冠华的分析和判断是正确的。没过多久,美韩方一直揪着“战俘问题”不放,严重阻碍了双方谈判的进程。朝鲜战争停战谈判谈谈停停,一波三折。因此乔冠华向毛泽东周恩来建议,“一动不如一静,让现状拖下去,拖到美国愿意妥协并由他来采取行动为止。”
毛泽东、周恩来同意了他的看法。果然,三天后(1953年2月22日),联合国建议在双方先就交换战俘问题进行谈判。这样就在1953年4月26日,中断了6个月零18天的停战谈判,又在重新开始了,同志们都说乔冠华料事如神。
重新恢复联合国席位。1971年7月9日,基辛格秘密访华之后,联合国传来关于恢复中国在联合国一切权利的消息。这是联合国第二十六届代表大会上的投票,中国凭借七十六票赞成票,三十五票反对票,十七票弃权票恢复了联合国的合法席位。
大会开到一半,投票结果出来了,联合国于是邀请中国出席代表团。周恩来与部属正商议是否派代表团,毛泽东说,“我们进了联合国,当然要去!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指指身旁的乔冠华说,“让乔老爷当团长……开完会就回来。”
毛泽东这次亲自点将,不但将乔冠华任命为代表团团长,还亲自指派了代表团其他成员,安排了翻译助理。在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毛泽东接见了代表团主要成员。
作为代表团的主要翻译的章含之(在乔冠华第一任妻子龚澎去世后,章含之后来成为了乔冠华的第二任妻子)也参加了这次接见,她说,“记得那一天我坐在主席的会客室里,心情真是激动极了。”
乔冠华领命以后,马上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状态。1971年11月15日上午10时15分,以乔冠华为团长的中国代表团正式来到联合国代表大会会场,开始正式参加第26届联大会议。
此前,乔冠华反复修改了自己即将在联合国大会上的两篇讲话。在各国专门致辞欢迎中国代表团之后,联合国大会主席正式宣布请中国代表团团长乔冠华讲话,会场顿时响起长时间的掌声和欢呼声。
乔冠华迈着自信而沉稳的步伐走上台去,潇洒豪放,自信大方,接着他铺开演讲的稿子,开启了中国外交史上的辉煌时刻。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全场肃静,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长达半分钟,乔冠华两次高举右手,微笑着向大会表示谢意。
大会结束后,大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记者。当他在“China”牌子后椅子坐下时,有记者问他,“乔先生,您现在坐在这张椅子上有何感想?”
乔冠华什么也没有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放声仰脸大笑,并被记者捕捉拍摄,这张照片后来还获得了新闻摄影的普利策奖,这也被形容为足以“震慑联合国议会大厦”。
他以豪放大笑的神态回到了记者的提问,乔的笑,笑得真实,笑得自信。联合国大会这一天是乔冠华人生当中最为辉煌的时刻,面对记者提问,他从容镇定,侃侃而谈,颇有风度。也是这一次,乔冠华的声名与才情远播海内外。
四、晚年续弦,肺癌复发
晚年续弦。乔冠华早年的第一任妻子是龚澎,两人当初是在重庆结识,但龚澎不幸在1970年因病去世,住院治疗四个多月,仍无法挽回。乔冠华内心伤痛不已,直至1973年,时年60岁的乔冠华才终于走出伤痛,与章含之结为连理。
章含之,著名民主人士章士钊之女,曾经是毛泽东的英文教师。1970年章含之被毛泽东叫去,被毛泽东调到了外交部去。
当时毛泽东认为,外交部缺乏女外交家和女发言人,章含之本身英语不错,能说能写能翻译,可以担此重任。就这样,毛重大决定了章含之后半生的命运。
随后,章含之在乔冠华手下做部属。一开始,章含之对乔冠华并不是一见倾心,而是颇为不悦。因为时任外交部部长的乔冠华脾气、性格都不是很好。比如,在参加联合国大会前夕,乔冠华组织召开了代表团成立大会。
会上点名时,点到了章含之,章含之站了起来,往前挪了一步,探了一下头便很快退回座位。没想到乔冠华却叫了起来,“你就是章含之?你就是章行老的女儿?”章含之轻声细语地说,“是的”。
谁知乔冠华竟未放过章含之,说,“就是你扣了行老给我的《柳文指要》?”最后,乔冠华说,“‘好吧!今天算是认识你了。’”章含之没有想到,与乔冠华第一次交谈就这么窘迫难堪,不知所措。
原来,《柳文指要》确是章士钊托女儿章含之送给乔冠华的,只不过章含之害怕别人议论自己依靠父亲走上仕途,因此没有立即送出。
那时,章含之与前任丈夫相处并不愉快,只是没有正式办离婚手续。毛泽东知道后在会上当面批评了她,敦促她“解放”自己。在章含之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之前,乔冠华总要与章含之一周通话好几次,两人不谈爱情也不谈政治,只是闲聊。
但是,两颗心正在走得更近,彼此深深触动。终于有一天,乔冠华突然在电话当中发问,“离婚手续办的怎么样了?”章含之回答,“快了,只需去派出所正式拿个证就完了”。
接着,乔冠华用英语说,“I love you. Will you marry me?”(我爱你,愿意嫁给我吗?)
电话那头的章含之哭了,说,“我知道,谢谢你,但这不可能!”因为,此时的乔冠华60岁,章含之38岁,章含之很害怕世俗社会容不得二人结合,更加害怕结合之后会影响乔冠华的党内声望和政治地位。
随后,他们两个用英语交流了起来,大概是怕孩子听到。1973年12月,章含之与乔冠华的正式结合,得到了周恩来的理解和支持。乔冠华在周恩来的提议下,搬去了章含之的家(章士钊寓所)同住,至此,乔章两人正式结缡。
肺癌复发。然而好景不长,1982年2月初春节刚过不久,乔冠华肺癌复发。章含之最先从电话里得知了医生通知的消息,那时的乔冠华尚在书房与两位到家中来拜访的老朋友聊天。
章含之得知消息后,乔冠华腹部突然发生痉挛性剧痛,然后脸色苍白地倒在了沙发里。等章含之清醒过来,她敦促乔冠华住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的消息被证实,乔冠华的病情极为严重,癌症已经扩散到颈部的喉咙了。
经过长达7个月的治疗,乔冠华终于出现好转,当他再一次回到阔别半年多的家中后又激动得掉出了眼泪。然而不幸又一次降临,1983年夏天,乔冠华颈部和肺部转移的病灶再次复发,而且来势凶猛,哪怕最先进的医疗手段也无法挽回。
在逝世前不久,乔冠华已经不能清晰说话,他手指异常颤抖地指指在一旁贴身伺候他的夫人章含之,然后又指指自己,卡卡顿顿、吃力不已地吐出几个字:“你……,我……,十年……”。
夫人章含之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在他耳边温柔地替他说道,“你和我,十年了。你要说的话,我都明白”,说完便哽咽不已。此时,一生很少流泪的乔冠华却流出了两颗清澈的泪珠。
1983年9月22日上午,乔冠华异常清醒,可能是回光返照,他还喝了六七口夫人章含之为他冲泡的白蛋白,然后略带笑意地说,“好”。但是,乔冠华突然就停止了,像是睡着了一样。
随后,章含之慌乱地叫来护士,护士凭经验预感乔冠华的最终时刻可能真的要到来了,一时间病房涌进了许多赶来抢救的医师主任和护士。章含之号啕大哭,最后是被架出病房的。尽管医师极力救治,却已经无力回天。
1983年9月22日上午10点40分,一生才华横溢、风流洒脱的外交家乔冠华溘然长逝。
五、寻葬无果,留冢东山
42字简短讣告。章含之始终不相信丈夫乔冠华就这样走了,她回到家中后悲恸不已,曾想自寻短见随丈夫乔冠华而去,但很快被好友杜修贤察觉并制止了。章含之惊讶于杜修贤的突然到来,但章含之仍说,“老杜,我没有力气了,活不下去了!”
但杜修贤却说,“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你要为老乔活下去!”此时的章含之挥泪如雨,勉强下床站了起来。
乔冠华去世后,丧事办的困难重重,因为有关部门仍在悼词评价、登报是否发表照片以及骨灰安放位置等等方面,一再想要制造困难,压低规格。
最后,章含之坚持消官方的遗体告别仪式,也不想搞悼词等一些书面登报的东西,希望家属自办,保存骨灰。
新华社只发布了一则42字的讣告,“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顾问乔冠华同志因患肺癌,于今日上午10时40分在北京逝世,终年70岁”。有好心朋友劝她登报,可是她拒绝了。章含之说:
“当初与冠华结婚时,面对那么多流言蜚语,我们两人就说过如果能当平民百姓,多么自由!如今冠华已去,我今后是一介平民,不需要‘高干遗孀’的头衔,更不想凭借冠华逝世登报纸这点余辉度我余生。今后的路由我自己来走,我会活得无愧于冠华的。”
因此,在章含之的坚持下,新华社最终只发了42字讣告,没有对乔冠华的介绍,也没有对其一生功过的评论。
奔走盐城寻葬。11月初,章含之决定去乔冠华的故乡探访,想让乔冠华落叶归根。但是,她先从北京到了上海,先在上海住了一段时间,想要让心情稍微平复。
12月初,章含之在乔冠华侄子的陪同之下,来到了盐城的乔宗连家。乔宗连安排她住在了盐城市市委招待所,并事前通知了章含之来探访的事情,向市里有关领导人作了汇报。
但是因为新华社只发布了42字简短讣告,引起了盐城市领导的种种猜测。所以乔宗连邀请的市委领导没有一个愿意出席,最后只是退居二线的一个市委顾问徐植来尽了一下地主之谊。
第二天,盐城市也没有派人来陪同章含之去探访乔冠华的故乡东桥庄。章含之察觉到了盐城市领导的态度,就没有提起乔冠华骨灰安葬的事,寻葬未果的章含之在盐城短暂停留几天之后,又立即和乔宗秀返回了上海。
留冢苏州东山。不久后,章含之抱着乔冠华的骨灰盒又回到了北京,日夜放在床边与其相伴,长达一年多。后来,乔冠华生前好友李颢建议把乔冠华送去太平间,他推荐了一个好地方,那就是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的东山。
这里是太湖之滨,山青水秀,景色宜人,是乔冠华长眠的好地方。章含之终于决定将乔冠华送去太平间了。而且,时任东山乡党委书记的杨其林积极支持,并陪章含之选择目墓地,不但不收费,而且积极帮助安排工匠修造墓地。
章含之选中了东山藤湾湖沙村东侧的一个小山坡,这里是一个公墓区。墓地只有区区5平米,极为普通平常。
墓地前面立起了大理石墓碑,并刻上了“乔冠华同志之墓(1913-1983)”,墓碑的下面,刻着乔冠华生前最为欣赏的两句著名诗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乔冠华早年的愿望是做一名好编辑,办好一张报纸。没想到后来为党的外交事业终其一生。毛泽东曾经这样评价过乔冠华,“乔冠华的文章可以顶得上几个坦克师”。
文采之至,不为过誉。刚加入共产党时,他心系祖国,提笔成刀。刚进入中央时,他不为名利,不为声望,视为身外之物。遇到章含之时,他不畏世俗,愿意舍弃,追求真正的爱。世上又能有几人能勇立潮头,潇洒豪放,才情一生?